钛米机器人创始人兼董事长潘晶(左)
作为中国首家医疗服务机器人公司“钛米机器人”的创始人和董事长,潘晶曾自己动手,在办公室里做了个非常吸引眼球的大件——一只海水鱼缸,这个充满魅力的缩微海洋生态,从缸、水、灯,到沙、草、鱼,都是潘晶自己设计、选型、装配、养护的。他说,做海水缸不仅是享受,和经营企业也相通——两者都非常考验精密的微操、取舍、平衡,以构造出一个复杂而又生机勃勃的系统。
潘晶有多年工程师经历,比起企业家,他更喜欢的身份也是工程师。在钛米,几乎所有机器人产品都是他以工程师的思维来定义的。事实上,钛米几乎是从无到有,在医疗领域打造一系列机器人场景,并在多个细分市场做到第一。
潘晶说,钛米的成功之道,是凭借工程师的理性深入分析医疗行业,形成深刻洞察,基于此开展核心技术研发。他把这种“洞察 研发”能力总结为“技术底牌”,并认为这是科创企业的核心竞争力。
找出机器人创新的“隐藏逻辑”
近期举行的一场有不少机器人同行和媒体参与的产业交流中,潘晶关于医疗机器人创新逻辑的发言让人眼前一亮。他说,驱动机器人市场的动力,不是普遍认为的“机器换人”。
潘晶说,机器人能大规模应用,关键是它可以实现医疗最需要、但一直实现不了的愿景——让服务标准化、均质化。事实上,在创业前以工程师思维把各种问题想透,找出机器人应用的“隐藏逻辑”,是钛米最大的优势。过去6年,基于这种行业洞察,潘晶带领公司研发了超过30款机器人,包括医疗物资运输机器人,能查房、送药的病房服务机器人,以及消杀机器人等。迄今大约有4000台钛米机器人在全国400多家大型医疗机构中工作。特别是在新冠疫情期间,钛米消杀机器人都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潘晶说,机器人的核心价值,不是替代人力,而是推动医院管理数字化和业务均质化。以耗材运输为例,机器人解决的不是“从a点到b点怎么运”,而是“该在什么时候运什么”。在它服务的一家大型医院,机器人运输手术用止血粉一年后,随着管理优化,止血粉消耗减少了60%,金额逾千万元。环境消杀也一样,消杀机器人能精准控制消毒液气溶胶颗粒的大小、浓度、扩散速度,甚至能针对不同的细菌、病毒安排最佳消杀程序,从而让消杀从基于过程的管理变成针对结果合规性的管理。
像搭乐高一样推进“并联研发”
工程师思维,是潘晶在创业前形成的职业习惯。他2003年本科毕业后考入上海交通大学自动化专业攻读研究生,主攻机器人方向,之后进入一家大型外企做了9年研发,又转向领导市场工作。2016年,在急剧升温的“双创”氛围和自动化浪潮中,潘晶决定创办一家机器人公司。之所以选择医疗,是因为他认为,医疗是一个真正能用机器人解决问题、而且愿意为创新技术的先进性和可靠性支付溢价的领域。
钛米是一家研发色彩很浓重的企业,70%多的员工是技术人员。研发人员分别从机械、算法、软件等入手,推出各种功能模块,相当于造出“积木”。等到完成产品定义,研发部门就可以像搭乐高一样,从现有的“积木”里选出合适的模块,组合成产品。
这其实是把研发从通常的“串联”改为“并联”,效率非常高。能这么做,还是钛米谋定而动的结果。正因为之前想得够深,所以公司才能始终如一地按蓝图发展,避免了在方向选择上的摇摆。潘晶说,研发是最贵的,不单是资金成本,更重要的是时间成本。唯有深入理解场景、精确定义产品,才能为研发省出一大笔钱,并抢到先机。
机器人创新要靠想象力拓展边界
钛米的愿景是依靠机器人,把医院变成“智能体”,而此前研发的几十款机器人,则是构筑这个“智能大厦”的“砖块”。将来,随着越来越多医疗场景数字化,钛米可以借助数字孪生、大数据、区块链等技术,对医院进行更深入的数据分析,从而为完善医疗管理打造出“数字底座”。
目前,这个模式已在一些大医院逐步推行。在上海不久前刚发布的首批元宇宙示范应用场景中,钛米是医疗元宇宙背后最重要的技术服务公司。同时,借助虚拟数字人技术,他们还开始将顶级医院里顶尖医生的模样、声音、知识图谱进行数字化,复制到元宇宙中。将来,这位“虚拟数字主任”就可能在网络上为病人提供与面对面诊疗相近的服务。
潘晶说,医疗机器人是一个全新的市场,不能用传统、静态的思维来定义,需要靠想象力来拓展边界。他表示:“我们不能为了做机器人而做机器人。某种意义上,我们甚至不是一家机器人公司。”
潘晶说,20年前,国内处于市场、人才、资金等经济要素流动型开放阶段,“拷贝-迭代-超越”成为主要的创新模式。而今对新一代创业者来说,既有的创新模式已不再适用,创新创业难度大幅增加,唯有掌握“技术底牌”的企业,通过进一步抓住规则、规制、标准等制度性开放的机会,才有可能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捕捉到新的产业机遇。